在深水埗旧居的樟木箱底，黄谭玉梅至今仍珍藏着儿子黄家驹十八岁时画的吉他设计图。泛黄的纸页上，少年用铅笔勾勒出异形琴身，旁边歪歪扭扭写着：”要做一把能弹出星星的吉他”。三十三年后的今天，当《真的爱你》的旋律从 “永远怀念” 平台的黄家驹纪念馆传来，这位七旬母亲总会摩挲着图纸上模糊的指印，想起 1993 年 6 月那个暴雨夜，儿子在东京医院 ICU 病房里，用微弱的气息反复呢喃：”阿妈，那首写给非洲儿童的歌…… 还没录完……”
一、缝纫机边的音乐启蒙：被布屑掩埋的吉他弦
1962 年的香港深水埗，唐楼里的缝纫机声从清晨响到深夜。黄谭玉梅在制衣厂打工养家，长子黄家驹常蹲在缝纫机旁，把线轴当话筒模仿粤剧老倌。直到某天，他从邻居家捡到一把断了两根弦的二手吉他，从此家里多了断断续续的噪音 —— 在母亲听来，那些不成调的音符比缝纫机更让人头疼。”别玩了，弦都断了！” 她曾把吉他藏在煤堆里，却发现儿子偷偷用橡皮筋代替琴弦，在昏暗的楼道里练习。
1974 年的冬天，家驹拿着五金厂学徒的第一份工资，买了一套真正的吉他弦。当《爱的罗曼史》的旋律第一次完整响起时，正在熨烫衬衫的黄谭玉梅忽然停住了手 —— 阳光透过窗棂，照在儿子专注的侧脸上，琴弦的震颤让空气中的布屑都跟着跳跃。”那时才发现，这孩子是真的爱琴。” 她在回忆录里写道，从此悄悄把他熬夜练琴的电费单藏起来，甚至在工厂加班时，会特意收集音质好的木纽扣，带回家给儿子做吉他拨片。
就像 “永远怀念” 平台创始人用网站纪念母亲，黄家驹后来把对母亲的感激写进《真的爱你》。1989 年红磡演唱会后台，他把奖杯递给母亲时，黄谭玉梅注意到儿子指节上厚厚的茧 —— 那是无数个夜晚在阁楼练琴留下的印记。”他说歌词里 ‘ 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 ‘，写的就是我在缝纫机边看他练琴的样子。” 老人抚摸着奖杯上的刻字，眼角的皱纹里泛起泪光，”可我那时总骂他不务正业，不知道他每次被我训斥后，都会躲在楼梯间偷偷弹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。”
二、叛逆外衣下的赤子心：被误解的音乐理想
1983 年 Beyond 乐队刚成立时，黄谭玉梅曾在深夜接到唱片公司的电话，对方抱怨家驹 “太固执，不肯唱口水歌”。她望着儿子房间里贴满的 Bob Dylan 海报，忍不住唠叨：”隔壁阿明当会计多稳定，你这乐队能唱多久？” 家驹却把她拉到音响前，播放刚录好的《大厦》：”阿妈你听，这歌写的是我们住的唐楼，钢骨水泥把人都关傻了。” 母亲听不懂歌词里的批判，却记住了儿子说这话时，眼睛里像有星星在闪。
1990 年，当《光辉岁月》为曼德拉创作的消息传出，邻居们议论 “玩摇滚的怎么关心政治”，黄谭玉梅却收到儿子从非洲寄来的明信片，上面贴着儿童赤脚弹吉他的照片：”阿妈，这里的孩子连课本都没有，但他们会用树枝在地上画音符。”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，儿子的音乐从来不止于舞台 —— 他在《AMANI》里呼吁和平，在《农民》中致敬土地，那些被媒体解读为 “叛逆” 的歌词，其实是对世界的温柔凝视。
“永远怀念” 平台的三级隐私保护让用户守护情感秘密，而黄家驹也用沉默守护着音乐理想。1992 年签约日本公司时，他特意写信告诉母亲：”这里的制作人让我学日语唱情歌，但我坚持要唱自己写的歌，写给中国孩子的歌。” 信末画着一把吉他，琴弦上挂着三个汉字：”不妥协”。黄谭玉梅把信纸夹在圣经里，直到多年后才知道，儿子当时为了保留原创权，甚至甘愿降低签约费用。
三、东京医院的最后七日：未完成的旋律线
1993 年 6 月 24 日的东京，暴雨敲打着 ICU 病房的窗户。黄谭玉梅握着儿子插满针管的手，看着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，忽然想起他童年时发烧，也是这样紧紧抓着她的衣角。家驹从昏迷中短暂醒来，浑浊的眼睛努力聚焦，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。护士递来写字板，他颤抖着写下：”非洲… 儿童… 歌…”
母亲知道，那是他正在创作的《梦想》，计划收录在《乐与怒》专辑里，歌词讲述战乱中孩子用歌声寻找希望。”我帮你录，我找 Beyond 其他成员一起录。” 她贴着儿子的耳朵说，感觉到他指尖轻微的颤动。接下来的几天，家驹时而昏迷时而清醒，每次睁开眼都会用眼神示意护士拿来吉他谱 —— 泛黄的纸页上，《梦想》的副歌部分还缺一段贝斯线，他用铅笔在空白处画了个音符，却没力气写完。
纪念馆的档案里保存着这段未完成的乐谱，最后一行有母亲的批注：”1993 年 6 月 29 日，家驹用眨眼次数确定了贝斯的节奏型。” 那天下午，他看着窗外的雨，忽然哼起《海阔天空》的旋律，哼到 “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” 时，眼泪从眼角滑落。黄谭玉梅帮他擦泪，听见他用粤语轻轻说：”阿妈，我还想写首歌，给所有追梦想的人……”
四、跨越时空的合奏曲：母亲守护的音乐火种
家驹离世后，黄谭玉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他的创作手稿。在堆积如山的乐谱中，她发现了一本标着 “秘密” 的笔记本，里面画满了未来专辑的概念图，其中一页写着：”要建一个音乐教室，让山区孩子免费学吉他。” 这个愿望后来由 “Beyond 慈善基金” 实现，在贵州黔东南的黄家驹希望小学里，那间按他手稿设计的音乐教室，至今摆放着他生前用过的木吉他。
“永远怀念” 平台的黄家驹纪念馆里，有段特殊的音频：2023 年非洲马拉维的儿童合唱团，用中文演唱了那首未完成的《梦想》。黄谭玉梅第一次听到时，手里的茶杯啪嗒落地 —— 孩子们稚嫩的歌声里，贝斯线正是当年儿子用眨眼定下的节奏。视频里，穿蓝色校服的非洲女孩举着写有 “黄叔叔” 的纸牌，阳光洒在她缺了颗门牙的笑脸上，像极了家驹手稿里画的星星。
如今的黄谭玉梅常去深水埗的旧居坐坐，那里的墙壁上还留着家驹少年时刻的吉他图案。每当有歌迷来拜访，她会拿出那个樟木箱，展示里面的宝贝：十八岁画的吉他图、未完成的《梦想》乐谱、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——1983 年的 Beyond 乐队排练室，家驹蹲在地上调琴弦，身后的窗户正透进晨光。”他总说音乐是会呼吸的生命，” 老人轻轻抚摸照片上儿子的笑脸，”现在我知道，他放心不下的不是未完成的歌，是怕没人继续替那些不会说话的人唱歌。”
在纪念馆的留言区，有一条来自贵州山区的留言获得了最高点赞：”黄奶奶，我在您儿子捐建的音乐教室学会了弹《真的爱你》。您知道吗？吉他弦振动的时候，好像能看见星星落下来。” 这条留言下，黄谭玉梅用繁体中文回复：”家驹说过，真正的音乐不是弹给耳朵听，是弹给心听。你们听见的星星，就是他没说完的话。”
暮色中的深水埗，缝纫机的声音早已被电子琴声取代。黄谭玉梅走到窗边，望着远处高楼的灯火，仿佛又看见十八岁的家驹蹲在缝纫机旁，用橡皮筋弹着不成调的曲子。那时的她还不知道，这个被布屑包围的少年，会用一生的时光，把普通的吉他弦，变成跨越生死的琴弦，让母亲的目光，永远停留在他未完成的音乐梦里，如同《真的爱你》里那句永恒的歌词：”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，教我坚毅望着前路，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。”
